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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形之物终将腐朽
作者：水月鼠
第一章 有形之物终将腐朽
“修，快起来啦。”枫摇晃着在教室装睡的我。“今天是咲的生日，刚刚我们商量了一下，打算放学后去她家里庆祝。”
枫是一个典型的运动少年，清爽的笑容在不同班级、学年的女生那里都有很多的粉丝。
在那些年轻的女生那，清晨要是能被他用那种声音唤醒那一定是极其幸福的事吧。而享受了这个待遇的是我，这个在女生圈里低人气的抹布男。
我都能听到我后座的女生传来的咂舌声了，话说那真的不是故意给我听到的吗？
“还没睡醒吗？下午的课就快开始了，等会老师来了就不能商量了哦。”面对没有回应的我，枫催促的力气大了起来。
“醒了醒了，别在摇了。”不愧是打篮球的，手劲真大。“那么除了我们还有谁啊。”
不过还真是突然的通知啊，这边可是什么都没有准备好，不管是金钱还是时间。午休的时间不多了，话题还是迅速推进的好。
“就叫了椛和垣，毕竟人太多了也不好。”都是交情很要好的小伙伴，加上明天就是周末，从枫的消息里得知咲家里的父母都出去出差了。看来今天会是很闹腾的一天。
“然后我们商量了一下，每人凑点钱买点零食和饮料，礼物各自准备。你不是喜欢咲嘛，这可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我会替你加油的哦。”
“别用这种说法，我还没发展到那一个地步。”
上课铃准时响起，枫只好回到位置上，总之先确定好了我也要参加。
因为明天就是周末的原因，今天下午的课程比平时要短。很快就结束了。学生们像出笼的鸟儿一样，一瞬间就冲出了教室。
换做平时我也是那群人里面的一员吧，趁着周末的假期要么回家要么随便去哪里打发时间。
“哟~~修！准备好买什么礼物了吗？”轻浮的声音，是预定参加生日聚会的垣。我和枫是住宿生，先回宿舍准备了一下后再一起集合出发。其他三人都是本地人，家里离学校比较近就没有住宿了。
“呀，太突然了，还没有想好呢。”即使在下午的课程里最大限度的思考了也无法得出正解。
椛好像是回去了，到时候是会直接去咲家里的样子。咲则是先回家里打扫房间准备了，所以在场的只有可悲的三个男生。
“总之我们先到超市里买点零食和饮料吧，到时候在那里随便选点什么也好。”掌管着军资的枫提议说。
“也只好这样了，不过礼物到底是要选实用性的还是装饰性的呢。”看来苦恼的好像只有我一个人的样子。
先不提垣和椛，因为从中学的时候起就认识咲的原因，自然早就知道咲的生日而提前准备好了礼物。该说是现充的从容吗？枫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巧克力棒、薯片、花生、可乐、雪碧、下酒凉菜、啤酒......
“喂，你趁乱都往里面塞了什么啊？”我一把抓住使劲往购物车里搬罐装啤酒的垣。
“别这么死脑筋啊，这只是麦芽汁而已！只是麦芽汁而已！”再说明天也不用上课。
“...是吗，那就当是这样吧。”被垣用莫名的气势压制住的我只好松开手。
“垣，咲那里有没有扑克牌啊，要从这里带点桌游什么的过去吗？”枫问唯一一个去过咲家里的垣，手上拿着扑克牌和大富翁游戏。
“那带副扑克牌吧。”垣和枫凑在一起挑选，趁这个时候我到礼品专区寻找礼物去了。
嗯，果然还是很难选择呢。我也没有去过咲的家，不知道缺少什么东西，这个时候稳妥点，买个布偶或者吉祥物什么的吧。
在店里挑了一只长得奇怪的玩偶，暖色系的色彩看起来会讨女孩子的喜欢。就这个吧。
在超市入口集合，意想不到的是这次采买的物资还挺多的。足足装满了三个购物袋。
“啊，我忘了还有东西没买，等我一下。”把购物袋交到我的手里后枫跑回柜台的方向。
“在那里坐一下吧，一直提着这个也挺累人的。”因为知道咲的家在哪的只有垣一个人，所以垣也负责带路的任务。
“抱歉，走吧。”枫的行动比预想的还要快，从我手里接过一个袋子后就催促垣。
“你买了什么啊，这么快。”
“没什么，私人物品而已。”
咲的家比预想的还要近，就在离学校徒步十分钟的一个小区里。垣进了电梯后直接按了十层的按钮。
“咲，生日快乐。”敲开门后垣把准备好了的小包装递了出去，看大小应该是饰品一类。
于此同时我被从房间里传出来的香气勾动着胃里的馋虫，刚刚咲是在里面做饭吗。
拜空腹所致，行动力慢了一拍才递出玩偶。
“生日快乐，咲。”
“哇！好可爱的玩偶。”咲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在班级里面也是很受瞩目的类型。跟男生们也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当然我也很喜欢她，要是关系持续发展下去我也许会对她生出恋爱的感情吧。
“接下来是我的。”枫从外套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想必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吧。
“当然，我可是提早了一个星期就物色好了的。”哇，居然偷跑。
“谢谢，别站在门口了，先进来吧。”进屋后我们发现早就有先客到了，椛在厨房里把最后的菜装盘后熄火，刚才的香味是椛做的料理啊。
“垣、修，过来端桌。”椛对迟到的我们下命令。并把被油烟弄脏的眼镜摘下来清洗。
“来嘞。”把手上的零食放好后我和垣仔细的洗过手后才进到厨房。
“垣，我可以现在就打开看看嘛？”
“可以啊。”
等回到客厅的时候咲已经把礼物都打开排在一起了。我的自然不用说了，是体积最大的布偶。
垣送的是粉色的发卡，交叉的X型很是时尚。垣平时就对流行这一类元素比较敏感，身边也经常能看到不同的女孩子。对讨女孩子欢心这一点上可以说是驾轻就熟了吧。
枫送的也是首饰，不过是银制的手链。
“喂喂，这不是学生该送的礼物吧。”也不是学生该收的礼物吧。虽然不知道价格是多少，不过以家长给的零花钱来说，这个礼物也太过高昂了。
“还好啦，稍微打了点零工。”话说发卡倒也罢了，这条手链能带到学校吗？我可不觉得教务处的老师会允许哦。
剩下的是一套组合型的简易书架，不用说就是椛准备的礼物了。
“这套书架可以摆在书桌上，整理教科书的时候很好用，我平时也有在用。”你也是该用功学习了。
摆出这种态度的椛与表现出的形象一样，是个优等生，兴趣也是读书。曾经有借椛推荐的书读过，结果全部都是无法理解的内容，只好就这么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当时椛罕见的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总觉得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谢谢大家的祝福，我会珍重仔细的保存一辈子的。”
“给我用啊，你的成绩已经很危险了吧。”椛淡定的吐槽着。
“那...那个...难得椛下厨，趁菜还没凉的时候先吃饭吧。”咲生硬的转换了话题。
“说的也是，这么香的味道在飘着，我刚刚都快忍不住偷吃了。”垣轻车熟路的从壁橱取出人数的餐具。
咲把礼物放在一边后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提前预定好的生日蛋糕，在枫的帮手下点上蜡烛，确认每个人的杯子里都注满饮料后。
“那么，感谢大家今天能抽空过来参加我的生日会。嗯...总之先干杯吧。”不适合说感言啊开场词这类话的咲蒙混过去了。
““““干杯！！！！””””
入学的时候，因为一个契机认识了咲和椛，再加上在同处一个班的因缘自然而然的和垣熟稔起来。然后枫也变成了朋友，之后就变成现在五个人聚在一起庆祝干杯的形式。
接着咲例行公事的一口气把蜡烛吹熄。
“讷讷，咲许了什么愿。”
“当然是跟大家一直当好朋友。”
“诶，听起来好假啊，其实是偷偷许愿想要个男朋友什么的吗？”
聚会渐渐到了高潮的时候，垣借着麦芽汁的作用在不断的炒热气氛。
“对了，枫你买的扑克牌呢。”垣一般翻着购物袋一边说，“我要用惩罚游戏来让咲说实话。”
“那玩什么好呢。”枫从另一个购物袋里掏出了扑克牌，熟练的开封。
见状的我整理了一下桌面，要是牌面上沾到油污什么的就不好了。
“好好，这里。我要玩国王游戏。”咲举起手示意大家的眼光集中到她身上，“我要当女王大人。”
“那只要数字的四张和国王一张就够用了。”既然主角都这么强烈的提议了，其他人也不会有反对的必要。
“那么第一轮，国王大人是谁啊？”为什么是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来主持啊。
“啊，是我。”从刚才起存在感就一直很淡的椛突然成了主角。
“那么就请3号把这杯混合饮料干了吧。”椛取出一个新杯子在里面以3：3：4的比例精准的注入了碳酸饮料、果汁和麦芽汁。
“呜哇，面不改色的就推出了如此鬼畜的命令呢。”
“女王气场好高！比我还高！”
“那么关键的3号呢？”枫在确认了自己的安全后环视一圈，最后落在刚刚就没有发言的垣身上。
“我干了还不行嘛。”苦涩着脸的垣丢出一张方块3，拿起混合果汁叉着腰就是猛灌。
“光是看着胃就起了拒绝反应，真是不想抽到这张牌啊。”一口气喝干这份不可名状之物的垣也连忙用纸巾堵上鼻子和嘴，把涌上来的恶心感压了下去。
“我一定要复仇，第二轮开始！国王大人是谁啊！”在看到第一轮的凄惨下场后，已经可以预想接下来的惩罚游戏一定会越演越烈，抽牌的时候都不由得有点心惊胆战。
“啊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用三段式笑声宣布继位国王的是第一号受害者。
垣有样学样的混合了一杯物体X后，发出了暴君的命令。
“这份怨恨，也要让你们尝一下。2号，为我干了这杯。”
“啊，我是2号。”还没等我确认手里的扑克牌的时候，椛淡然的举起一张方块2。
“报应啊！天理循环啊！啊哈哈哈……”原本垣被椛命令喝下去了一杯混合果汁，现在垣又反敬椛一杯，现世报也太快了吧。
“那么。”椛举起混合果汁就走向垣。
“...椛小姐，你这是在干嘛呢。”也许是察觉到了某种危险，垣的语气有点颤抖。
“干什么，当然是喂你干了这杯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为了我...为了我干了这杯啊！”
“别不好意思嘛，没想到你这么喜欢特调，我也很开心哦。还是说原本准备让咲来喂你的？是我还真是抱歉了。”
“不是...不..这个意思咕嘟咕嘟...”
“…我们还是把这个从惩罚项目中排除吧。”受害者都这么强烈请求了，剩下的人连忙点头不迭。
...是我的错觉嘛，椛大人好像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就这样，聚会顺利的举行着，气氛也越来越高涨。
“3号用公主抱抱着4号绕桌子一圈。”不愧是运动系少年，被枫抱起来的安定感都要让我迷上他了，虽然本人一脸苦笑就是了。
“1号，唱自己手机里的第三首歌。”
“1号，摆出JOJO立。”
“4号和2号猜拳，输的干了这杯麦芽汁。”
“麦芽汁没了，2号到楼下那个便利店里补充一下。”
“1号和3号比赛扮鬼脸，输了的干了这杯。”
......
“啊，都到这个时候了。”因为玩得太开心，抬起头来的时候时钟已经指到很不妙的位置了。在不回去的话就要超过宿舍门禁了，那个大爷要是把门锁上的话在明天早上前可是不会再打开了的。
“那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等等，这么晚了我送你吧，反正你家离我家也近。”
“啊，我看还是先打扫一下吧。”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后面玩得有点太疯了。“我下楼的时候顺便扔一下垃圾吧。”
“不用了，不用了。剩下的我来打扫吧，你们要是再不回去就赶不上门禁了。”咲推辞了我们的帮忙，把我们送出门外后还特意叮嘱垣，“你别打什么主意，平安的把椛送回家啊。”
最后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被外面的凉风一吹后才清醒了点。
“那么再见了，上学的时候再见。”分成两路的我朝椛和垣的背影挥手，相信今天一定会成为美好的回忆，我们也会是一辈子坦诚相待的朋友。
是的，这一刻的我是真心这么想的。
“哦忘了，我还要去便利店买点东西，你先回去吧。”想起什么要事的枫回头寻找便利店了。
“别忘了门禁啊，迟到了就要在外面吹一晚上冷风了。”最后只有我自己一个人走回去了，燥热的身体也在这阵残夏的晚风中冷却下来。
第二章 无形之物从不存在
夏天的星星很多，即使是在这个城市里也能很清楚的看到。我不讨厌夏天的风，但是在晚上还是有点冷。被酒精和宴会点燃的身体开始冷却，只剩下一个人迈步在这没有行人的街道里。
还是披上外套吧。
“嗯？我的钥匙呢？”
并不是没有钥匙就没法进宿舍，不过还是回头找一下的比较好，是聚会闹得太欢的时候落在哪里了吗？
回程的时候又仔细的翻了一下外套，发现另一侧的口袋里多出来一个印象中没有的盒子和一沓收据发票。
拿错了外套吗，这个收据记得是...
“刚刚聚会时买饮料和零食的收据，当时是枫负责军费的吧。”确认了，不小心和枫的外套对调了。毕竟都是统一的校服嘛，偶尔也会发生这种事的。
“话说枫呢，都已经走到咲家的下面了还没碰上...”
咲住的这个小区每栋楼下面都有一个垃圾桶，垃圾桶要承载了一整栋楼里所有家庭的生活垃圾，在一天快要结束的这个时间点垃圾桶里面早已经塞得满满当当的。最后放上去的那袋垃圾袋都滚落下来了。
从没包装严实的口袋里滚落出来的是一个长相奇怪的布偶，看起来完好得就像是今天下午刚买好的新品一样。还有一个类似组合书架的组件也一起掉了下来。
不知道为何，好像中了定身术一样，我站在这个街灯照不到的角落里动弹不得。
也许在往回走的时候刚好与枫错过了也说不定，还是提前回到宿舍里等他吧。可能枫现在也发现拿错外套了，在找着我也说不定呢。回去吧，钥匙什么的不找了也没关系。
像是在寻找借口一样，不想去正视某物。但是脚就像生根了一样，连知觉也没有了。
啊，从楼里走出来然后急匆匆的进了楼下那家便利店的不是枫嘛。
喂，你现在应该发现我们穿错外套了吧，我就在这里啊，赶紧换回来啊。
但是我没有叫住他，只是就这么看着。那股莫名的力量不仅抓住了我的双脚，连喉咙都被它扼住了。
啊，出来了，又上楼去了。
......
刚才枫为什么会从咲的家里出来呢，是遗漏了什么又急着跑下来买吗？
大概是这个吧，从枫的校服外套里掏出那个盒子。
...这才是身为学生最不该买的吧。
你要是和咲互相喜欢的话为什么当时还要说那些怂恿我的话。
你不是说很喜欢这个玩偶的吗？不是说会仔细的珍重的保存的吗？
不是说我们一直都会是朋友的吗？！到底哪句才是你的真心话啊！
无论是欢笑还是行动，从认识以来的样子都是虚假的假面吗？垣和椛呢？到底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能相信的。
刚刚的聚会开心的记忆开始褪色，变得无比陌生起来，那真的是我曾经参与、经历过的吗？为何我会像旁观者般没有实感呢？
大概，是因为这个场面，这段时间是由五名演员上映的舞台剧吧。
今天感受到的温暖快速褪去，反转成渗透骨髓的恶寒。咽下的食物在胃里不断的搅动，犹如干枯的骨爪般从食道里爬出，骚动着嗓子眼。
“...呜...呜啊...咕...”
吐了，抱着绿化带的树剧烈的呕吐着，以将整个胃翻转过来的气势。仿佛是要拒绝今晚体验，抗拒这份事实。
在酒精的作用下把胃里的食物吐了个干干净净，连带其他的体液也跑了出来。最后任凭如何干呕都只能发出恶心的咳嗽。
即使咽进肚子里的食物能够吐出来，储存在脑海里的记忆却不能这么随心所欲的倾倒而出。
反差巨大的两个场景不断循环，最后纠缠成了扭曲的画面。
好冷，拖着虚浮的脚步总算在门禁前回到了宿舍，避免了在野外露宿的最坏的情况。枫直到最后也没有回来，这也是当然的吧。
周末的宿舍楼很安静，大部分的学生都已经回家了。熄灯以后就像被黑夜直接覆盖包裹住一样，隔绝了外界的视线和话语。
在这周围安静得只能感觉到自己一个人存在的时候，安心感油然而生，也能够冷静的审视自身了。
“这个样子未免也太过狼狈了吧。”看着镜子里的脸，实在不是能见人的样子。难堪的脸色，沾有秽物的皮肤，从发丝里都透露出颓废的神色。
“真是何等的不像话。”酒精的作用比听闻还要可怕，洗个冷水澡冷静下吧。
清凉的冷水带走了纷扰的杂念，经过清洁的身体自然而然的流淌着暖流。
那么，我们来整理一下现状吧。取出干净的毛巾把还在滴着水滴的头发擦拭干，将随手丢在床上的外套捡起，用衣架挂好在床架上。
我对咲并没有抱着恋爱的感情，所以对目睹咲和枫在一起的事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但是，咲却将我和椛花费心思选取、赠送的礼物随手丢弃的行为让我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明明说了很喜欢的，会珍惜的。结果生日宴会一结束就当做垃圾处分掉什么的，你到底是有多讨厌这个布偶啊，我们不是朋友嘛。
？？？
话说我和咲、和枫，是朋友吗？
朋友的定义是什么呢？义务呢？将友谊具现化的、能代表友情的物品、话语和形式又是什么呢？
这次聚会我是直到最后才收到消息的，在聚会的开始前一刻。就像是临时拉过来凑人头一样，属于可有可无的陪衬而已。
呜哇哇哇...好难为情啊。这样一想来我简直就是看不懂空气插入其中，然后擅自起哄的ky一样。
而且送礼物的时候，潜意识里就只在可留存的范围之内选择。先不说喜好上的问题，礼物这种东西只要赠送了出去如何处置本来就是收下礼物的一方的自由。
而且只要是物品就总有一天会损坏、被丢弃，却想对方将它当作友谊的象征一样留存下来。这是何等的傲慢。
明明名为友谊的附加价值什么的连一毫克的重量都没有，连一个灰尘都不能影响。
？？？
这么一来一个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友谊，真的存在吗？
不不不，毕竟你看嘛，毕竟是这种无法具现化、证明的、虚幻的概念。
就像前一段时间的我一样，单方面的认为我们几个人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然后被自己制作的幻象感动了。
然而所谓的感动不过只是当事人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编织出来的、自我感觉良好的错觉中而已罢了，当发现这些都是建立在一触即散的幻影的时候，崩塌就来临了。
由此可导，有形之物终将腐朽，无形之物从不存在。
第三章 即使如此，世界依然转动
“修，快起来啦。”宿舍门响起的节奏间隔有序，破坏了节假日了赖床的美梦。
真是何等耳熟而又陌生的招呼啊，明明都是由同一个人说的同一句台词，听的人经过了一夜后却得出了两种不同的感受，万事真是奇妙啊。
“早啊，枫。”打开门后跟站在外面的客人打了个招呼，就打着哈欠的径直到里面拿起牙刷洗漱了。
“才不早了，都已经日上三竿了，你不会是宿醉到现在吧。”进来后枫自然的坐到那主人刚起来还没有整理好的床铺上。
“诶~~”
“对了，这件外套是你的吧，昨天我们好像拿错了。”枫抖了抖手上校服外套，口袋里的钥匙在碰撞中哗哗作响。
“诶，我都没有发现呢，你看看挂在床上的那件是不是你的。”我说谎了，一边刷牙一边口齿不清的说着谎言。
枫取下挂好的外套检查了一下，尤其是口袋的里面。
“啊，是我的。”
“对了，你吃了没，等下要不一起去吃饭。”我扯开了话题。
“我回来的时候吃过了，昨天没赶上门禁不得不在网吧里通了个宵，现在困得要死。”枫表现出疲惫的样子。
“我还是回去睡觉吧，衣服我就挂这里了。”枫的宿舍在隔壁，出门前对还在里面的我打了个招呼。
过了片刻后我才从里面出来，短短的一段时间，寥寥几句对话里我们尽情的使用着谎言。忽略、无视对方不和谐的地方，维持着表面上的氛围。在这个没有第三者、观众的地方，演着拙劣的戏剧。
诶？对这场闹剧很无语？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尽管昨天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摆出一副智者发现真理一样的姿态。但是那又如何，要向其他人问罪吗？还是摆出独善其身的自命不凡的姿态断交吗？
别闹了，我还要在这里上学啊，怎么能挑明一切把关系弄僵呢。可以的话我也不想使用谎言，这里先把这关糊弄过去先。
然后，回到日常去吧。
......
地点是教室，时间是周末结束后上学的第一天早上。
在教师还没有来之前的教室是杂噪的，学生们按照平时的行动、话题分成大大小小的集团聚在一起，其中以咲和枫为中心聚集起来的那个集团尤为显眼。
“...然后垣就连喝了两杯混合果汁。”在我进来前咲正向没有参加聚会的人描述垣倒霉的那个场面。
“修，过来这里啦。”发现我的咲用很大幅度的挥手打招呼，原本咲身边的集团人数就是最多最显眼的，再加上咲的活跃，班级里一半的视线都朝这边看过来。
拒绝不了这股气氛，我只好挤进那个团体里。
“谢谢你上次送的那个玩偶，我把它摆在卧室里了。不知道是不是托这个的福，晚上睡觉超香的。”咲盛开着灿烂的笑脸。
可以说咲在学校里的高人气大半都来自于这个笑容，极具亲切和阳光的笑脸在不同班级、男女之间都交到了大量的朋友。
要是那天我没有为了找钥匙而往回走，现在我也不会对这个笑容感到违和吧。咲的谢辞每说一个字，传进耳里的时候就会出现噪音，述说着话语的虚伪。
“...不用谢，你喜欢就好。不过还是比不过枫送的礼物啊。”我也一样，使用着谎言的辞令，为了维系着这份日常。
即使如此，世界依然转动。歪斜崩坏的齿轮发出刺耳的噪音，无论再怎么试图忽略掩盖这股不和谐的矛盾，它也不会消失。
终有一天我们的这份日常也会分崩离析吧。